林蓁没注意到季涵怔神，拎起包包往少年怀里一塞，同余下几人打过招呼就示意他往外走。季涵见此情景忙出声喊叫住他：
  “哎先别走弟弟！”
  少年脚步一顿，迟慢转身回头，季涵赶紧抓住机会开口：
  “弟弟，姐姐能不能加一下你微信啊？”
  “季涵，你打什么主意呢。”
  秦书禹看热闹不嫌事大，二郎腿一翘倚靠在沙发后背，目光在林蓁与季涵身上来回巡视，语调悠悠道：
  “林蓁的弟弟你也下得去手啊？”
  “哎喂你这人讲话怎么那么难听？”
  季涵小心思被戳破，微含恼意地瞪了他一眼，当即反击过去：
  “只许你喜欢姐姐不许我喜欢弟弟啊？”
  周围俱是一静，林蓁闭眼轻抽口气，还在苦恼要如何制止一场即将发生的掐架，一直沉默不语的少年突然从她身旁经过，径直朝季涵走去，手伸入衣兜，似乎就要掏出手机。
  季涵欣喜过望，手忙脚乱拿起自己手机，微信才刚打开就被后面杀上来的拦路虎挡了好事：
  “走走走赶紧回家去，你妈要知道你今天被怪姐姐拐走了，我可吃不了兜着走……”
  季涵闻言大怒：“林蓁蓁，你说谁是怪姐姐？！”
  “除了你还能是谁，”秦书禹幸灾乐祸地笑，补刀也来得及时，“人家弟弟都还没成年呢，季涵，你差不多行了。”
  周牧则看了他一眼，不理会身旁死活拦着他加微信的林蓁，亮起二维码朝季涵竖起手机。季涵眼疾手快扫码加上，抱着手机噼啪打字编辑验证消息，“发送”按钮还没来得及点就被旁边的秦书禹抢手机阻拦。她气得猛推窦齐肩膀，窦齐忙起身帮她夺回手机，几个人大呼小叫着闹作一团。
  林蓁趁乱推着周牧则往外走，脚步才刚调转，一直静坐不语的阮月婷突然开口喊住了她：
  “林蓁。”
  她循声回头，笼罩在幽影中的阮月婷也静静看着她。
  两人对视两秒。
  然后，她听见她说了这么一句：
  “程易说，他想见你。”
  ……
  回家的路上，林蓁一直都很安静。
  秃败枝桠把路灯光影切割成不规则碎片，周牧则走在林蓁身后，看她沉默不语孑然向前，直至途径家门越出十余米，才出声叫住她：
  “林蓁。”
  女人闻声顿步，有些怔愣地转过了身。
  他静静看了她两秒，然后说：
  “到家了。”
  “哦……”
  林蓁忙跟在他身后步入庭院。
  弥散的思绪还未收回，走到门口时，又险些撞到他后背。林蓁仰脖看他，少年的脸色似乎不大好，声线也低沉偏冷：
  “钥匙。”
  “哦……”
  她把钥匙从口袋里掏出递去，周牧则一言不发接过，插入锁孔后启开门扉。林蓁跟在他身后走进室内，灯光“啪”一下乍然点亮，糊乱的大脑也瞬时清醒了几分，自然而然地开口搭话：
  “晚饭吃过了吗？”
  “嗯。”
  少年应声，又静静看了她一眼，道：
  “这已经是你第二遍问我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