爱上一个人是这样的感觉
作者:
小吃一口 更新:2025-04-24 16:12 字数:3571
从化验结果来看,赵楚耘应该是春节前后怀上孩子的,所以到现在,差不多刚叁个月。
厨房那一晚之后,赵楚月恶补了不少孕期反应的相关知识,Beta妊娠的资料国内几乎没有,她从医生那里要来好多外国的文献,没日没夜地看。
人在孕期随着胎儿的生长,身体里的各项激素水平都会急剧变化,会无法控制地渴求伴侣的信息素,这不仅能安抚情绪,还能舒缓不良反应,尤其是Beta,他们本身根本没有足以应对孕育的完整生理条件,因此更需要对方信息素的供给。
焦虑、不安的情绪,对Omega来说是很容易蕴含在信息素中被伴侣察觉到了,但Beta不行,他们没有信息素,要表达的唯一办法就是,说出来。
但显然赵楚耘是不适用这种办法的。
他不说,把所有情绪都憋在心里,长时间的激素波动让他的状态更不稳定,所以才会出现那种爆发的情况。
赵楚月看啊看啊,心想,怀个孩子还真是不容易啊。
要面临如此多的生理和心理上的折磨,忍受孕反、生产等诸多痛苦,即使如此还愿意孕育一个孩子,这是怎样强烈的爱呢。
人的一生,无论出生后命运好坏,但在孕育的过程中哪怕只是一个瞬间,也一定享受过这样的爱。
夜深人静,赵楚耘已经在她怀里沉沉睡着了,但她还毫无困意,在黑暗中睁着眼,轻轻摸着他的肚子。
平平的,似乎有那么一点点弧度,又好像没有,真的很难想象此时此刻里面有着一个全新的小生命。
这真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,她明明根本不喜欢小孩的,可现在它真的存在了,又让她产生了一种非常微妙的幸福和满足。
这世上有一条全新的血脉正在展开,以一种更加亲密的,更加无可斩断的方式,牢牢牵住了两端的人。
他们的这个孩子,或许是有目的地被带到这个世界上,但没关系,她会抓住这一切,守住这来之不易的幸福。
于是现在,赵楚月的工作基本上彻底停了。
辛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没人知道,他只以为她是在陪赵楚耘,大发雷霆斥责她不分轻重,但赵楚月托着下巴走神,一概不听。
她在娱乐圈这条路上走得太久太远了,从前总想着什么拿了叁金就停,到叁十岁就停,设立了目标就意味着追求之路永无止境,但跳脱其中看来,一切根本没有意义。
谁规定的啊,谁规定她就得把自己的人生都“奉献”给演艺事业,她想演就演,不想演就停,腿长在她身上,谁能逼得了她?
而且脱离这一切又怎么样,无非是世界上少了一个演员,她已经有了足够的钱、名气、代表作,她的名字足以在国内影史上刻下一笔,她什么都不想要了。
她现在就想要赵楚耘,要这个即将出世的孩子,别的,她都瞧不上。
而且正好,赵楚耘也离不开她。
他们整日整日地腻在一起,赵楚耘在心理上还是没多接受她,但身体却很诚实,再也不拒绝她的靠近,甚至她离开一小会儿,就会不动声色地张望寻找。
Beta不比Omega,即使怀了孕也无法感知信息素,所以对于信息素的补充,还是只有那一个办法。
做基本上是每天都会做的,赵楚月咨询过医生,说现在这月份适当的性生活对Beta来说反而是好事,只要别太过分了。
赵楚月小心翼翼地拿捏着这个“别太过分”的度,每晚至多做一次,反正赵楚耘现在的体力也就是一次。
每次做完,他整个人就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,床单湿得完全不能睡了,他躺在一堆枕头迭成的堆里,总是半睁着眼看着她,眼神朦朦胧胧地莹着一层水光,轻喘着平复呼吸。
赵楚月最受不了他这个眼神了。
她心里软得不行,耐心地把他身上一点一点擦干净,顺便揉一揉他刚才累到打颤的大腿,赵楚耘不说话,也不动,就那么一直静静地看着她。
这真是她一天之中最喜欢的时刻了,卧室昏黄的灯光下,他们就这么沉默着,好像全世界就只了剩下彼此。
恍惚之间,她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,十五岁的时候,她那时在分化期,腿疼,赵楚耘就是这样不厌其烦地给她揉的。
她那时候怎么也想不到,未来有一天他们会角色调转,自己会心甘情愿地为另一个人做这种事。
好快啊,十几年都这样过去了。
她在这一刻,忽然爆发出一种强烈而巨大的爱意,这感觉烧得她头昏脑胀,心脏发痒,几乎要晕倒了。
她耳朵里嗡鸣一片,好像过去多少年在心里筑成的楼宇一夕之间轰然倒塌,什么都是假的,什么都不复存在。
她终于后知后觉地理解了纪语元所说的话,爱是不需要思考,不需要论证的,当你爱上一个人,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会宣告你爱他。
灰尘渐渐散去,一片废墟之中,是那个人站在中央,是他,也只有他。
原来爱上一个人,是这样的感觉。
她鼻子发酸,冷不丁掉下一滴眼泪,她吓了一跳,慌慌张张地抬头望过去,才发现赵楚耘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。
她看着他沉睡的模样,一直一直看着,感觉可以就这么看一辈子,怎么看都看不够。
好半天,她才终于凑过去,轻轻吻了一下他的眼睛。
“我爱你,”她嘴唇贴着他的眼皮,又重复了一遍,“我真的好爱你。”
表白的话说出口好难为情,她庆幸赵楚耘是睡着的。
接下来的日子也是一样的,家里的厨师换了一个,原本只是厨师,现在变成了专研孕期营养餐的厨师,赵楚耘的孕反不严重,什么反胃头痛的都没有,唯一也就是吃得多。
就这么一点要求,赵楚月当然要百分百地满足他。
但赵楚耘吃完却不怎么爱动弹,他总是犯懒犯困,有时看着看着书就能睡过去,这样也不行,她又强行拉他起来,带他一起去院子里散步。
现在是春天了,屋前屋后又种上了五颜六色的花,这房子原本的主人,那个画家,搞艺术的人都是浪漫主义,设计了非常多种花的设施,花墙、花架、花坛,现在正好都派上了用场。
他们沿着石板路慢悠悠地走,赵楚耘还不显怀,看着和正常人也没什么区别,但她总想扶着他。
不过她一直这样,赵楚耘又嫌烦,甩了她的手自己走,她就失望地在后面跟着。
可偶尔她走的慢了,两人距离拉开了些,视线里的那个背影又会停下脚步,他不转头,也不说话,只等着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跟上来,才继续往前走。
这就算是赵楚耘日常里,给她最大的回应了。
这不算什么,和他从前给过她的比,根本算不了什么,但她就是很高兴很高兴,拿着这么一点点也兴高采烈的。
到下个月就是赵楚耘叁十岁的生日了,她盘算着,这么重大的日子是得好好庆祝。
在家里待久了也没什么意思,不如出去过吧。
时间过去这么久,她都有点记不清自己最初把他关在这的目的是什么了,她看着现在多赵楚耘,觉得那时争吵的场景好不现实,像是她做过的一场噩梦。
明明眼前的这个,还有过去十几年对她好,爱他,疼她的那个才是赵楚耘,才是她哥哥。
所以现在让他出去……应该也不会怎么样吧,就赵楚耘这体力,跑也跑不动,不会有问题的。
而且再说了,赵楚月暗自笑笑,他怎么会跑呢,他不会离开自己,肯定不会的。
毕竟他们都已经这么好了。
于是她在提前一个月的时候就告诉了他这个计划,不出所料,赵楚耘在听到后眼睛都亮起来了。
“真…真的吗?”他不敢置信地问:“我能出去了?”
“当然是真的呀,你想怎么过?”她笑眯眯地说。
赵楚耘还没从这个巨大的惊喜里缓过来,他眨眨眼,脸上难得的出现了一丝笑意。
“我不知道,”他说,“我就想出去走走。”
他的这一点笑又把赵楚月看晕了,她抱住他,用力地亲了一口,说:“那你从现在就开始想,随便你想,只要你说,我都答应你。”
赵楚耘摸着她的背,轻轻点了点头。
其实对于赵楚月最近反常的举动,他不是没有察觉。
他在这里待了快一年了,许久不见外人,也没有社交,是让他有些迟钝,但他又不是傻了。
生活中的一切都变了,赵楚月、厨师、管家,包括他自己。
他自己身上发生的一系列异常状态尤为明显,食量大增,乏力困倦,思维迟缓,每天对什么都提不起劲,光是在躺椅上晒着太阳看天就能待一天。
这怎么看也不该是他这个年纪的人该有的状态。
赵楚月也是,她现在比之前还夸张,竟然完全不工作了,每天就这么寸步不离地跟在自己身边。
不工作……赵楚耘简直不敢想,就以她往日片约通告的数量,随随便便拿起放下是绝不可能的,娱乐圈这样龙争虎斗的地方,人人都抻着脖子拼命向上游,一时松懈掉队,未来可能就再也追不回去了。
她难道是要放弃自己的事业吗?可是,为什么?
赵楚耘站在镜子前认真打量自己,他不出门,也疏于对外形的管理,他很久没有这么仔细地观察自己了。
镜子里的他,比起来这里前似乎胖了一些,脸、胳膊、肚子,以前骨骼清晰可见的地方现在变得有肉了,尤其是肚子,小腹鼓鼓的挺起了一点弧度。
尤其是肚子。
他突然觉得有点不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