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对。”
  小玉应声回复他，随之又道：“我虽不如你总在外面侦察一般了解情况。但我知晓，东海搜寻我的人马中，之所以一直无法寻到我们，一是因为哪吒心思缜密，难以寻到踪迹。二则是因为我父王，东海龙王一直未回归东海。”
  提到东海龙王，她不由回忆起在西海的那些奇怪遭遇，手下不由捏成拳。
  又继续说道：“我虽不知父王为何要一直待在西海不回去，但我心中也能猜到，哪吒之所以会变成如今模样，甚至因魔气分裂出执念怨恶之面。归根结底，都是因为一件事。这件事，哪吒知，父王知，敖烈知，其余三大龙王知。唯我不知，”
  “...”
  哪吒沉默不语。
  他并未回答，也没有接话，不知该如何向小玉解释有关西海禁地，乃至于天庭交予四海龙王重任的这些事。
  他答应过敖烈。
  不能让小玉知道真相。
  小玉的目光盯着哪吒。
  见哪吒没有说话，也没有要转过身来正视她这些话的意识。
  只是自嘲般轻笑了一声，随即又道：“我本以为，你会与我的家人不同。不会以保护的名义，处处隐瞒我。事到如今，过了这么些时日，你还是不愿与我说。”
  哪吒紧抿着嘴唇，张了张口，终是沙哑着嗓音，说道：“对不起小玉，我答应了敖烈不能说。况且...不说也是为你好。”
  哪吒知道，若当初他在西海就与小玉说了西海禁地一事，以及还有敖摩昂情况。
  那以小玉的脾气，断然会十分冲动。
  说不准，她还会跑到东海龙王面前质问为何隐瞒她，从而生出不少事端。
  就拿他与敖摩昂为例子。
  这般细想下来，大概就能明白，四海龙王为何要将西海禁地一事隐瞒，不告诉自己的子嗣。
  他理解小玉对于他刻意地隐瞒，怀有气愤，生他的气。
  但他也有自己的无奈。
  一来、他答应过敖烈，不能将西海一事告诉小玉。
  二来，现下正值万年中的最后一年，不容出任何差池。
  更何况，龙王们不仅要处理禁地，更还要救治敖摩昂。
  若他变得如同敖摩昂一般的消息，在这关键时期被他师父太乙真人以及四龙王知晓。
  毫无疑问，会直接影响四龙王的进度。
  当然更坏的情况，也是解决他这个麻烦的最具可能的处理方法。
  那便是不管他死活，直接将他抹杀。
  所以既然无论如何都是死，他何不偷偷自己动手。
  答应小玉这次出逃。
  说到底他也是出于私心的缘故。
  好歹死前，留下些美好的回忆。
  小玉在听到哪吒的话后，不由轻笑了出声。
  又是这种话。
  她从小到大可听的太多了。
  例如她幼时想要出海去凡间。
  哥哥与父王都会说这句话。
  但一问他们为何不许她出海。
  他们又都闭口不答。
  像是触碰到了他们什么禁忌，谁都不愿说。
  “算了。你不肯说，我也不为难你了。”小玉深吸了一口气，没有再为难哪吒。
  究竟真相如何，现在于她而言也已经不重要了。
  “只是哪吒，我累了。想回东海了。可以吗？”
  她几乎带着恳求的声音冲他说道。
  仿佛真的是因为她太过想家，所以才会提出回去。
  “至于心魔一事，你不必担心。因为如今所有人都将我们此次的逃避行为，视为私奔。只要你我二人做戏，定能瞒过众人。”
  小玉心中打算着。
  她知道，一旦回了陈塘关。
  哪吒必定会深受刺激。
  从而就如上次一般，将那心魔刺激出来。
  一旦他出来，她自有办法，慢慢将他的所有魔气依次吸入到龙珠之中。
  以心魔如今虚弱程度，就值得她斗胆一试。
  她耗费半条命，进行了两次的净化仪式。
  怎么可能像他说的那般无用。
  更别说，第二次她还借助了雪女这个大妖以及玉面狐的力量。
  若是没有雪女与玉面狐的帮助，仅凭她一人之力，她不会有把握。
  但情况不同，幸亏那日她运气好，遇见了大妖。
  也刚巧，雪女也有求于她。
  否则，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。
  “我会送你回东海，但我绝不回陈塘关。”
  哪吒转身，眸底一片暗沉。
  他视线与她对视，脸上一片决绝。
  小玉被哪吒阴沉的神色吓到。
  她一时屏住呼吸，问道：“为何？你不是也很想回去吗。”
  哪吒嘴角勾起抹自嘲的冷笑。
  干脆移开眼，随手拉过椅子。
  坐了下来，抬眸仰视小玉，说：“何必明知故问。你明明知道我为何不回去。”
  哪吒没有否定小玉说他想回去的话。
  也不知小玉是如何看出，他想回陈塘关的。
  但他知道。
  他不能回陈塘关。
  因为一回去，李府绝对会生出矛盾事端，他与李靖又会有一场父子对峙。
  而他不能保证到时他不会失控，让心魔有机可乘。
  小玉未语。
  她低下头沉默片刻，随即搬来另一把椅子，坐到了哪吒身旁：“若不回去，你打算日后该如何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