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1章鸾鸾生病
作者:阿灯      更新:2025-04-15 18:04      字数:3036
  尽管陆云锦回去后第一时间把鸾鸾泡在热水里沐浴,可鸾鸾还是寒气侵体,病倒了。
  裘溜溜气得指着陆云锦鼻子直骂:“人好好的,怎么跟你夜不归宿一晚后就病成这个样子了?你究竟拉着鸾鸾去哪鬼混了?”
  陆云锦站在那儿,任由她骂,并不反驳。
  榻边,大夫正在给鸾鸾诊脉。
  裘溜溜看鸾鸾面色发白的憔悴模样,气不打一处来,又开始痛骂陆云锦。
  白羽看不下去了,劝:“算了,溜溜,陆兄也不是有意的。”
  裘溜溜剐陆云锦一眼,这才罢休。
  大夫收回手,施施然站起身。
  陆云锦紧张追问:“她如何了?可严重?”
  大夫斟酌道:“这位姑娘脉象浮细,外感风寒,倒也不是什么大病,只不过,方才公子与我说,她每日都在服用张圣手调配的药丸。”
  他面有惭愧之色,毕竟自己行医半生,却不及一个年轻的女医师,声音低了几分:“我医术不及张圣手,怕贸然开出的药方子届时会与张圣手开的药性相冲……”
  裘溜溜急切,心直口快:“那怎么办?哪有医者不敢给病人开药的啊?还敢吹嘘自己是博陵最好的妇科大夫,祖宗与玉无瑕是本家!羞不羞?!”
  大夫脸拉下来。
  白羽只好替裘溜溜赔罪:“大夫见谅,溜溜也只是太担心鸾鸾姑娘了。”
  陆云锦:“那依大夫看,该怎么给鸾鸾用药才合适?”
  大夫朝裘溜溜拂袖冷哼一声,对陆云锦态度如常:“我早说了,这位姑娘只是着凉了,你们给她熬几碗桂枝汤饮下,应当便无大碍了。”
  他走到桌边,提笔写下汤剂方子。
  陆云锦付了钱给大夫,叫司晨去药铺买药。
  裘溜溜本想留下来照顾鸾鸾,可关小孩尿裤裆里了,她只好和白羽手忙脚乱去给她洗澡换衣服。
  陆云锦独自一人坐在床边守着鸾鸾,偶尔指腹沾水,湿润她唇瓣。
  *
  陇西,芙蓉浦。
  午后惠风和畅,湖面芙蓉婉转盛放,水上亭子丝乐袅袅,舞姬倩影窈窕,纱帘随风飘摇,里头情形变得如梦朦胧。
  一道人影横卧美人榻,檀口微张,由男侍剥了葡萄往嘴边喂,另有两名男宠为她捏肩捶腿。
  而她只是半阖眼,悠然欣赏歌舞,轻抬酒杯,作势要饮酒。
  一只蜘蛛顺着横梁快速爬行,最后吊着蛛丝垂下来,丑陋模样倒映杯中水面。
  花袭人动作一顿,蜘蛛张开獠牙,飞扑下来要咬她,她用酒杯随意一拂,动作看似轻飘飘,实际掌风凌厉,蜘蛛眨眼间就要掉落湖面,一道黑色身影席卷而过,蜘蛛沿他胳膊迅速爬回他手心。
  他一拢袖,落定在亭中。
  歌舞骤停,就连服侍花袭人的叁个男宠在看清苏醒面容的一刹那,他们慌张匍匐跪下,哆嗦道:“不知苏护法驾到,有失远迎,万望恕罪。”昔年他们被苏醒折磨的痛苦滋味他们至今不忘,如今畏苏醒如虎狼。
  苏醒扫过他们一眼,杀意毕露,正想动手,花袭人轻笑出声,坐起身,一只脚架在男宠背上,笑脸嫣然,媚态勾人:“我儿,为娘早说了,不喜欢你这些捉弄人的小把戏。”就连声音都叫人酥麻到骨头去。
  时隔多年,苏醒终于再一次正眼瞧花袭人,岁月不曾薄待她,即使年过四十,她依旧风韵犹存,娇艳动人。
  他眉头一皱,冷冷道:“我不是你儿子,你也并非我生母。别乱叫。”
  花袭人一怔,故作伤心之态,“阿醒,自你我决裂,已许久不见,如今重逢第一面,你就急着跟我划清界限吗?真真叫人难过。”
  即使是面对自己曾全心爱过的女人,苏醒也难掩刻薄本性,专往人心口插刀子:“你一个生不出孩子、被夫家休弃的石女,哪有资格妄称‘我母’?”
  花袭人笑容消失,心下不愉,手一抬,袖中钢丝线弹出,苏醒眼睛一闪,正想应敌,却不料钢丝线朝叁个男宠杀去,他们估计都没反应过来,就被丝线划破喉咙,血液喷溅,他们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瞪大眼睛死去。
  即使是杀了自己的枕边人,花袭人姿态依旧是云淡风轻,对苏醒道:“好了,现在我主动杀了他们给你出气了,你能好好跟我说话了吧?”
  她的态度像是情人间的纵容,也像母亲对孩子的溺爱。
  又轻哄:“别总是生我气,阿醒。”
  花袭人这副熟稔哄他欢喜的做派,让苏醒不由回想起那些不堪往事,当年,他刚随旋风子入紫衣神教,就遇见花袭人这个老妖婆。
  那时候,他多缺爱啊,花袭人以一副知心姐姐的姿态靠近他,关怀他,他很快沦陷,与她勾缠到一起。
  可是,他很快发现,花袭人不止对他一人如此,她对很多男人都这样,他不是唯一,而是其中之一。
  他心态崩了,嫉妒心作祟,杀了很多花袭人的男宠。
  花袭人也无法忍受他过于强烈的独占欲,两人撕破脸皮,分道扬镳,一人去了南阳渡,一人则来了芙蓉浦,从此井水不犯河水,再不相见。
  苏醒思绪游走,忽而察觉手心被一根丝带缠绕上来,花袭人声音黏腻:“这么多年不见,阿醒,你长高了不少,快过来,让我好好瞧瞧你。”
  苏醒回过神,恼怒地甩开丝带,满面嫌恶:“别碰我,脏女人。”
  “阿醒,我承认,当初惹你伤心是我不好,可不代表,你能一而再、再而叁地踩我底线。”
  花袭人这回面上是半分笑意都没有了。
  “你嫌我脏,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?”
  “刚离开我一年,你就养了只小宠物在身边解闷,你以为我不知道吗?”
  她说的是阿桔。
  苏醒并不感到心虚,而是强调:“我跟你不一样,花袭人,我爱一人的时候,便只爱一人。”
  花袭人冷笑,“没有人能忍受你那极端恐怖的爱意。”
  她挖苦:“更何况,你的小宠物也压根不喜欢你吧?我听说,她倒是对陆云锦多有青睐呢。”
  两人不愧是昔年的床边人,都明白怎么捅刀子才能叫对方最痛,花袭人明明知道苏醒有多怨恨嫉妒陆云锦,就非要拉陆云锦出来做筏子。
  苏醒怨恨地紧盯花袭人,互相看过伤疤是彼此更亲密对方的事情,可到如今,却变成刺痛双方最锋利的匕首。
  他们曾经紧紧拥抱过,舔舐外界带给他们的伤害,现在却狠狠撕下对方的疮口,恨不得对面人血流成涌、痛不欲生。
  “这跟你无关,我自有办法叫她臣服于我。”苏醒口气狂妄。
  花袭人冷笑,目含讽刺。真替那个阿桔感到悲哀。
  她懒懒躺回榻,意兴阑珊,问:“说罢,你跑来找我什么事?”
  苏醒正色,反问:“怀陵宝藏一事,你究竟在捣鼓什么鬼?”
  陇西怀陵乃是前魏朝荣正帝第一任丈夫——卫煊赫的陵墓。
  《魏历》记载,荣正十叁年,卫氏一门反叛朝廷,正君卫煊赫把控后宫,兴风作浪,定国公卫君安企图掌控前朝,祖孙俩不记皇恩,皆是狼心狗肺、脑生反骨之人,威武将军唐人桂与征虏大将军黄澄澄一同将卫氏逆党镇压。
  卫君安一杯御赐毒酒自我了结,留具全尸也算体面。
  卫煊赫被囚深宫,身染顽疾,郁郁而终。
  他病逝后,姬岑犹念旧情,不计前嫌,以正君的礼制规格将卫煊赫厚葬在家乡陇西,还将草原部落上贡的树舌丹芝给他做陪葬品,以助他身体康健、补脑益气。
  至于宝藏,苏醒闻所未闻。
  并且,怀陵位置隐蔽,不为人知,姬岑防的就是盗墓贼,现在,江湖却传言怀陵已然从地下现世。
  上半年,陇西是发生过地震不错,可哪来那么凑巧,刚好就山体坍塌,把怀陵露出来了呢?
  这似乎,听起来更像是人为制造的谎言。
  无论是树舌丹芝,还是奇珍异宝,都能叫人趋之若鹜。
  花袭人笑而不语,神秘道:“到时候你就知道了。”
  苏醒拧眉。
  “为了我父的宏图霸业,”花袭人微眯眼,眸中闪过杀意,语气阴狠:“我得帮他杀死一些秋后蚂蚱,省得来回蹦跶,惹人心烦。”